经验之谈——龙泉瓷片玉质流芳
-
面议
龙泉青瓷发端于南朝,历经唐、北宋成熟发展阶段,至南宋中晚期到元为极盛期。南宋以降,时至今日800余年,古龙泉青瓷只揣其影,难见其形。就连残器、瓷片也弥足珍贵。据龙泉文史资料载,早在民国十六年(1927年)法国神甫、日本人九井等就相继前往大窑(古称琉田)、金村等窑址专事采集“哥”、“弟”瓷片,装箱外运。
笔者潜心于龙泉窑宋元青瓷片采集,是因为这些翠颜玉质瓷片,是解读神秘的龙泉青瓷不可或缺的直观教材。
胎装饰,是南宋中晚期至元代龙泉青瓷烧造工艺一绝。举凡大小器物常见在胎体上刻、划、印以及用胎泥条、片堆贴后作雕、刻、划、剔等,使纹饰胎体,挂釉后造就了器物玉质釉彩下映现出浮雕效应。烧成之器物釉色莹润,纹饰俏丽,华贵无比。
胎装饰制作以刀为笔,在器胎之口沿、颈腹、弦纹、肩棱、人物衣袂裙带剔出线条圆滑舒展,谓之出筋;对花卉、鱼虫、竹石等刻画、剔雕以显阳剔阴,谓之撕筋。此既能展示装饰工艺效果,又可藉此展示白净胎质。后人凭此作为鉴别真伪之证。
值得关注的是以下几件我长期收藏的龙窑瓷片。
兜口折沿鱼盆式洗(南宋)。其胎质细腻坚白,釉汁翠绿,青玉质感强烈。釉层肥厚(折沿平口处厚8毫米,釉层占4毫米)。洗内底贴塑游鱼撕筋深刻,动感。鱼沉绿釉下,让人品味到“鱼翔浅底”的诗情画意。
花心小碗、折枝罐盖。小碗口沿内敛,鼓腹,釉色艳丽肥润。整器光素,只在碗内心缀小五瓣梅花叠压在大五瓣梅花上,花中以小白圈(2毫米)作花心;梅花瓣虽只2.5毫米至4.1毫米,却撕筋深刻、清晰,显淡雅巧秀;小罐盖造型规整秀气,釉汁淳厚,呈青玉质感,只是胎质略见灰白。罐盖边缘单面斜坡剔地,修得深圆,边廓圈线,挂釉后圆廓白色出筋润滑。盖面配以深刻细阳、宽阴线撕筋叶脉,枝叶边缘无一处死褶。这是两件难得的线描瓷画小品。
双系龙纹小口罐(元早期)。釉汁滋润,釉色青中显黄,另一边釉色润泽但呈焦黄色(还原气氛不足之故),胎质白带灰,坚致。罐口沿、系两边白色出筋尚佳;值得一提的是以胎浆泥绘而成白色龙纹出筋更为奇观,其龙鳞疏布,龙腿矫健,腿毛飘逸,四爪张扬,霸气十足。
南宋中晚期至元代(后期断烧),龙泉窑少量的黑胎青瓷与同期的白胎梅子青、粉青瓷,是3瓷并列的绝活产品。但至今不少著录对黑胎瓷多持异议,粗略计之,有:仿修内司官窑器、龙泉窑官窑标本应纳入南宋上林湖越窑产品、南宋郊坛下产哥窑器,龙泉窑妙者可与哥窑争艳,哥窑实为南宋吉州窑等可谓众说纷纭,不一而足。但严格说来,这不全是学术上的争论,有些是主观揣测,而有的却是人云亦云者的信笔涂鸦!
据龙泉史料载,早在宋太平兴国七年殿前承旨赵仁济受宋太宗委派,赴浙监理越州窑务兼任龙泉窑务,此其一。大窑村(古称琉田)民间至今有传,该地是“官厂”,古时有京官督造宫廷用瓷,此其二(无论从长官意志、薪火传承理论来说,当时修内司、上林湖、龙泉3地瓷品在烧造工艺及产品类型上几近相似,应为情理中事)。造成黑胎瓷“紫口铁足”所应具备的含铁量,在3%至5%,高者可达15%的紫金土原料,在大窑、金村窑、溪口窑就近的高际头、上、溪头储量充足,烧造黑胎瓷品为顺理成章之事,此其三。
在上世纪60年代初,曾参与大窑古窑址、金村古窑址进行考古发掘的朱伯谦先生,在其《龙泉青瓷简史》中称:“证之以实物,南宋官窑和龙泉黑胎青瓷确有许多共同点。特别是那种粉青釉瓷器,真是形神相似,难分官、哥。”《处州府志》、《龙泉县志》也有载:“哥窑皆浅白断纹,号百圾碎,冠绝当今。”事实胜于雄辩,宋元官、哥瓷器确实产于龙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