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艺术珍宝是如何流失海外？

在过去的两个世纪中，西方来到中国，从洞窟、宫殿和画商的密室里搜刮艺术珍品，盗走了雕塑、家具、瓷器、书画等大量国宝。敦煌壁画、龙门石窟、昭陵六骏……这些现存何处?

　　

镂空龙虎饰卧蚕纹璧

　　河南省出土，东周时期(前771—前256)玉器。堪萨斯城纳尔逊-阿特金斯艺术博物馆收藏。

　　据中国文物学会统计，从1840年鸦片战争以来，因战争、不正当贸易等原因，致使大批中国珍贵文物流失海外。在此期间，超过1000万件中国文物流失到欧美、日本和东南亚等国家及地区，其中国家一、二级文物达100余万件。

　　中国历史悠久，文物浩如烟海，为外国博物馆及公私机构收藏是不可避免的，并不全都是“流失海外”。本文为您详细介绍了目前中国文物的海外收藏现状，并整理出藏有较重要中国文物的海外博物馆名单，仅供参考。

　　

南海观音 彩绘木雕，辽代(907—1125)或金代(1125-1234)。

堪萨斯城纳尔逊-阿特金斯艺术博物馆收藏。

　　以来源分类，海外藏中国文物至少有以下几种：

　　1. 武力抢掠

　　庚子年八国联军侵华是武力抢掠导致文物流失集中、规模大的一次。包括紫禁城、中南海、圆明园、颐和园、官署和王公在内的财富集中地普遍遭到洗劫。被劫文物的精华部分被各国机构收藏，同时也有大量被军人私藏的流入欧美民间收藏。许多民间收藏又以收购和捐献的形式终流向各国博物馆。另须指出的是，当时的西方人对中国文物并无认识，的抢掠行为主要针对“金银财宝”，而不是系统性的文物掠夺，所以如果从现在博物馆评估文物价值的标准来看，八国联军抢掠的东西许多并不高明;另外，因为“不识货”，洗劫过程中有的珍贵文物没被看上而躲过一劫，但也有不少遭到破坏。

　　

圆明园鎏金佛塔 现藏于国枫丹白露宫

　　

乾隆皇帝甲胄 现藏于法国军事博物馆

　　

《捣练图》1860年“火烧圆明园”后被掠夺并流失海外，现藏美国波士顿博物馆

　　顺及：日本虽对中国觊觎已久，并且更懂中国艺术，然而从东北至二战侵华，其目的都是长期，所以并没有系统性的掠夺，反而对包括文物古迹在内的区现状进行了周密翔实的勘察研究，比如满铁株式会社对东北的全面勘测和调查，常盘大定、关野贞等学者对中国史迹、古建筑和佛教艺术的调查，长广敏雄、水野清一等学者完成的云冈、龙门石窟勘测等等。甚至大谷探险队在中亚收集的文物终也留了一部分在东北(今藏旅顺博物馆)。

　　

大势至菩萨像 青铜镀金 隋朝 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藏。

　　

唐代佛造像 现藏于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

　　2. 国外探险队收集文物

　　十九世纪后期西方列强出于战略和地缘政治需要在远东地区展开考察，采集包括地质地理信息、矿产、动植物标本、民族学资料和出土文物在内的多种情报。造成中国文物流失情形严重的是各支中亚探险队在中国新疆、内蒙、甘肃丝路沿线地区的活动，俄国、英国、法国、德国、美国、瑞典和日本在那里各组探险队进行了多次考察和发掘活动，非法带走大量文物，主要包括敦煌文物、龟兹文物、吐鲁番文物和黑水城文物等。但须指出，彼时国家孱弱，缺乏现代国家主权意识，又对西域文物完全无知，一开始时对外国探险队的活动并不加过问，有时甚至给以大力支持。



文昭皇后礼福图 出自龙门石窟宾阳中洞，作于约公元552年，北魏(386-534)浮雕。

现藏于堪萨斯城纳尔逊-阿特金斯艺术博物馆

　　3. 盗掘后流出文物

　　经过清末的中西碰撞，大开，西方对中国古代艺术理解渐深，同时由于西方进入现代化时期，公共博物馆和现代学术机构大量涌现，造成的结果是：国外公私收藏机构与古董商开始在中国市场上搜求文物，使得本来就历史悠久的文物盗掘之风愈演愈烈。

　　民国时期盗掘流出的文物不计其数，不过，收购盗掘文物者不外国人，盗掘文物经过合法的中间商洗白就可以正常转卖，因此出境的盗掘文物中也不乏“手续合法”者。但有几宗比较臭名昭著的西人亲自盗掘古墓值得一提：如怀履光(William Charles White)和兰登华纳(Langdon Warner)盗掘的洛阳金村大墓，王涅克(Leon Wanniek)盗掘的浑源彝器。





山西洪洞县广胜寺元代巨型壁画 现藏于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地上文物方面，中原几大石窟损失极为惨重。佛教石造像素不在中国传统文玩之列，只为西人所重，所以早期石窟的破坏都与跨国文物商有关，者有日本山中商会将太原天龙山石窟的佛头几乎一网打尽，古董商卢芹斋经手盗卖的磁县响堂山石窟，还有纽约大都会远东部主任普爱伦(Alan Priest)下订单雇琉璃厂岳彬盗凿龙门古阳洞帝后礼佛图等。另外西人还直接与寺主暗中交易，盗买古代寺院中的壁画塑像等文物，者有洪洞广胜寺巨幅元代壁画，北京智化寺明代蟠龙藻井等。

　　

北京智化寺明代蟠龙藻井 现藏于美国纳尔逊·阿特金斯博物馆

　　4. 文物市场交易

　　清末以来，宫廷和宗室流出文玩数量，促成市场活跃。传统中国文玩的类别(金石书画竹木牙角)与西方收藏机构感兴趣的方向(从考古和西方美术史角度切入)起初差别甚大。所以民国时期的本土古董商常按客户群区别为：本庄、洋庄、东洋庄等，其间交易的文物类型各有不同。

　　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西人也开始重视中国传统文玩，尤其是书画。这方面做出贡献的是日本人和中国文物商。例如通过两任日裔远东部主任冈仓觉三和富田幸次郎的努力，波士顿美术馆蒐集了可以傲视整个西方世界的中国书画收藏;卢芹斋则为其他几大中国书画收藏重镇如大都会、纳尔逊、克利夫兰等做出了贡献。他曾经得意地说，其大成就就是教会了洋人什么是真正的中国艺术。

　　

昭陵六骏中的“飒露紫” 现藏于美国宾州大学博物馆

　　卢芹斋的卢吴公司是跨国文物交易的代表。前面提到过的山中商会也是当时与之齐名的文物巨商。稍晚还有至今仍相当活跃的意大利 Eskenazi 家族，比利时的“青铜”Gisèle Croës 等等。文物巨商之所以“巨”，在于什么货都搞得到，搞得定。这中间的细节，当然就不能细说了。所以通过这类渠道流出的文物，大多数介于合法流出与非法流失之间。

　　5. 中外交通、贸易

　　中西交通历史悠久，中国境内出土的外国文物早过先秦，外国自然也保有通过交流而获得的为数众多的历代中国古物。这些古物集中在几条主要交通路线的沿线国家：

　　丝绸之路(中亚、西亚)、西南丝绸之路(印度、巴基斯坦、阿富汗)、海上丝绸之路(东亚、东南亚、南亚、西欧、北非)。虽然路叫做丝路，但其实大宗的出品当然是瓷器，尤其是海上丝路。海上丝路沿线国家基本上都有数量众多的外销瓷或海捞瓷收藏。

　　

观音像 东魏 现藏于波士顿美术馆

　　

明器陶马 河南省出土 现藏于安大略博物馆

　　另外，佛教从印度输入后，又汉(藏)化并输出，几个接受汉(藏)传佛教的国家，包括日本、朝鲜、越南、蒙古，也就各自保有一定数量的中国佛教文物，其中尤以日本为。日本寺院众多，历史久的大多保有年代古老的中国佛像、法器乃至书画和其他文物。其中自然是正仓院。